Tuesday, February 15, 2011

Something about Mountain Goat


這是一則發生在去年十月的意外與悲劇,一位63歲的hiker在華盛頓州Olympic National Park的登山步道被一隻mountain goat用角刺(gore),結果傷重死亡。如果你沒看過這則新聞的話,去google輸入幾個關鍵字,會有一整頁的相關連結,甚至還有人在flickr把疑似兇手的mountain goat相片貼出來。事情大致上是有幾位hiker在步道走一陣子後,一隻mountain goat直接站在步道中間堅決不讓路,還瞪著他們,其中的一位試著去柔性勸導這隻mountain goat,結果發生悲劇,也是這公園第一次因mountain goat所產生的致命事件。

對於曾經在Glacier National Park跟mountain goat有過近距離接觸過且have a good time的人,包括我在內,看到這則報導實在是五味雜陳,公園常寫的wildlife is wild and unpredictable標語還真的不是隨便寫寫。就跟黃石公園裡面一樣,最容易造成遊客傷亡的不是grizzly bear、wolf還是mountain lion這種predator,而是bison與elk這種吃草的。

IMG_4472 Mountain Goat Nanny and Kid, Glacier National Park
Figure 1: 這是在Glacier National Park照的mountain goat母子。

IMG_4279 Age of Innocence, Glacier National Park
Figure 2: 可愛到爆表的小山羊。

這個mountain goat造成的死亡事件,又順便帶動mountain goat在Olympic National Park的管理以及之前的爭議。目前Olympic National Park的官方立場是,mountain goat不是這公園的native species(原住民),他們是1920年代因為打獵的需求從其他地方引進到Olympic Peninsula這個半島,之後跑進公園來,六十年內從原本約十隻左右的mountain goat繁殖到一千隻左右。基於維護整個生態系統的純淨,mountain goat在這公園是不受歡迎的,應該全部移走。實際上,公園在1980年代曾經試著活抓mountain goat並將之遣走。雖然也抓到了幾百隻,但不少mountain goat躲進峭壁抵死不從(大概就是走在Glacier National Park的Highline Trail然後往上看的那種地形),公園雖然也試圖抓這些在峭壁頑強抵抗的mountain goat,過程中造成了不少mountain goat的死亡,而且對要去抓羊的人也很危險,比如直昇機可能必須將一隻起落橇(skid)放在峭壁上而另一隻懸空,然後人員表演電影情節般的沿著繩索下去峭壁邊抓羊。在對人與羊都危險的考量下,這個抓羊的計畫宣告放棄,畢竟這是蜘蛛人才有能力做的事。也因為當年的抓羊計畫無法完成,所以現在去Olympic National Park是可能看到mountain goat的。

但不少人不認為mountain goat在這邊是non-native(外來品種),因為從不少資料可以發現在1920年代之前就有mountain goat在Olympic Peninsula的「證據」。比如冰河國家公園之父George Bird Grinnell的雜誌Forest and Stream在1890年、National Geographic在1896年......等都有在這邊看到mountain goat的描述,甚至早到當年George Vancouver在Pacific Northwest沿岸的航海探勘還是庫克船長之類的,都有在船上看到對岸有mountain goat的記載。此外,還有考古學家在公園內發現有mountain goat與bighorn sheep如horn的遺跡。

對於這些所謂的「證據」,公園顯然做過不少功課,從相關研究裡否決了這些所謂的「證據」。比如在1920年之前的約一百多年裡,曾經有超過廿次的深入半島內部探勘,甚至是專程去找羊的,大部分都沒看到,只有三次的探勘有人宣稱看過mountain goat。但畢竟那年代沒有Canon還是Nikon這種東西與長鏡頭,在沒圖沒真相的狀況下,不太足以採信。現今一堆遊客都可以在近距離把coyote看成wolf了,那年代看錯動物也不是不可能,何況看到的人也未必是動物專家;從船上看到對岸的陸地上有mountain goat除了很可疑外,從他們的航海日誌也不能確定當時的船是否就在Olympic Peninsula的外海,有可能是在加拿大的British Columbia甚至是Alaska的外海;至於考古發現這邊有mountain goat的horn與其他遺跡,這一來很可疑,因為組成horn的角質(keratin)並不容易保存;第二,即使那真的是mountain goat的horn也不能證明那時真有mountain goat在這裡,因為大家都知道印地安人會四處交易,黃石公園出產的obsidian(含沙量很高的熔岩流出地表碰到如水或是冰河瞬間冷卻的一種火山岩,印地安人用來做弓箭的箭頭獵殺獵物)都可以在Ohio這州發現了,mountain goat的horn當然也可以從比如住在Cascades山區的印地安人那邊交易過來,因為Cascades歷史上是有mountain goat的。有興趣的話,可以參考這個網頁,裡面有很詳盡的說明,但要全部讀懂不容易就是。總之,除非有更好的證據,mountain goat在Olympic National Park屬於non-native是公園的立場,他們破壞了這邊的生態,也造成了某些植物瀕臨絕種,理應全部移走。之前有考慮過要從空中全部射殺,顯然大眾很反對這個solution,因此並沒有執行,也因為目前沒有好辦法,所以這些mountain goat還是繼續在公園裡生活。

IMG_0300 Mountain Goat, Targhee National Forest
Figure 3: 這是冬天在Wyoming與Idaho邊界的US-26上看到的mountain goat,這邊屬於Targhee National Forest。

IMG_0394 Mountain Goat Kids, Targhee National Forest
Figure 4: 冬天版的小山羊,毛比夏天厚很多。雖然長得很可愛,但他們在Greater Yellowstone屬於non-native species,這不是他們該住的地方。

mountain goat長得白白淨淨的,尤其小隻的更是一臉無辜,可愛到爆表,因此深受遊客喜歡,獲得不少同情票支持他們在原本不屬於他們的地方生存。但除了在Glacier National Park與Mount Rainier National Park等幾個屬於native的地方外,不少公園都不歡迎這種動物跑進來。比如Rocky Mountain National Park,公園擔心萬一mountain goat跑進來,他們可能會把疾病傳染給bighorn sheep並造成大量死亡。目前這公園沒有mountain goat,不過一旦發現,會想辦法第一時間抓走;另一個深受mountain goat威脅的是Grand Teton National Park,有一篇山羊入侵大提頓的報導,公園也擔心他們會跟同一山上的bighorn sheep競爭,不過目前沒有證據顯示mountain goat在大提頓有破壞行為(因為沒有錢去做研究),所以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旦有證據,大提頓也可能會採取行動處理這些山羊。

大提頓屬於Greater Yellowstone Ecosystem,這個生態系歷史上是沒有mountain goat的,但因為Montana與Idaho政府為了打獵拼經濟的關係,在早年引進了mountain goat來增加稅收。Idaho就在跟Wyoming的交界處引進了mountain goat,這些mountain goat在這邊適應良好,不但越界到了Wyoming,還順便走進去了大提頓。如果你在大提頓hiking時往山頂多走點,是有可能看到mountain goat的,而確實也有人看到過;一個可能更容易看到的地方是位於大提頓南邊US-26與US-89交界的小村莊Alpine這附近,我就在US-26接近Idaho的地方一次看到約卅隻的mountain goat,是當年Idaho政府重新引進造成的;Yellowstone也看得到mountain goat,而我也看過,就在公園東北角離東北出口不遠的路上的一個叫Baronnette Peak的路邊停車地方,這些mountain goat則是來自於當年的Montana政府。不過很遠就是,用望遠鏡看也只是小小的一個白點。

對遊客來說,看到mountain goat或其他動物總是件興奮的事,不太會去管他們是native還是non-native,但這是現今公園管理很在意的事,包括動物與植物,也是目前的施政重點。管理動植物與整個生態系統比保護風景要困難且複雜很多,早期的人覺得只要在公園內禁止盜獵盜採就算是做到保護,其實這最多只保護到風景,暗地裡還是改變了一些自然運作的法則,並且造成了某種程度的破壞。即使國家公園已經搞了一百多年,要兼顧自然與娛樂依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整個食物鏈的關係錯綜複雜,雖然現在屬於資訊爆炸的年代,對生態的瞭解其實還是很有限,努力的空間依舊相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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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February 13, 2011

Bosque del Apache National Wildlife Refuge


[1. Introduction] [2. Sandhill Cranes] [3. Snow Geese]

IMG_8191 Bosque del Apache National Wildlife Refuge
Figure 1.1: Bosque del Apache National Wildlife Refuge的入口牌子。

Photo Link
Official Website

位於新墨西哥州的Bosque del Apache National Wildlife Refuge不算是一個周遭親朋好友旅遊會去的地方,但卻是一個冬天賞鳥與打鳥的聖地,用旅館的評等術語來看,這是個五星級的賞鳥與打鳥地方,但不需要付出五星級旅館的錢才能享受,只要付出比Motel 6還低很多的代價就能有這種享受。

雖然說這裡不算是大部分人專程會去旅遊的地方,但只要身上有點像樣的鏡頭或是望遠鏡,往往都知道這個在賞鳥界與打鳥界相當有名的地方。以我目前去過的National Wildlife Refuge裡,這裡跟National Elk Refuge都是屬於冬天觀賞野生動物的五星級地方,只要參觀時間不要太趕,都可以看到或是照到「飽又醉」。

Bosque是西班牙文的森林,del就是of,Apache是一個印地安部落的名字,所以Bosque del Apache就是阿怕契之林的意思,雖然我比較習慣阿怕契這三個字的後面應該接攻擊直升機這五個字。之所以用Bosque del Apache這個名字,是因為當年常看到Apache這族的印地安人在Rio Grande這條河的沿岸森林紮營的關係。

IMG_8185 Visitor Center
Figure 1.2: 這個保護區有遊客中心,冬天還可以看到幾種主要鳥的數量估計。

IMG_8129 Visitor Center
Figure 1.3: 遊客中心有經過re-model,可看性比我第一次來的時候高。

IMG_8194 Visitor Center
Figure 1.4: 冬天有提供免費的tour,也可以到這詢問相關資訊。

這地方位於New Mexico的San Antonio(比德州的San Antonio小非常多)這個小鎮附近,當你到達I-25與US-380的交口附近時,就會有告示牌報路,從San Antonio往南走NM-1這條路不需要十分鐘左右就會到。這地方大概介於Albuquerque與White Sands National Monument中間,所以如果你有往來Colorado Plateau(科羅拉多高原)如Petrified Forest National Park等地與White Sands National Monument或是Carlsbad Caverns National Park的話,這是一個可以考慮停留的地方。

這地方打鳥與賞鳥的投資報酬率非常高,不過只限於冬天,因為這邊是萬隻sandhill crane(沙丘鶴)與snow geese(雪雁)等鳥類過冬的地方,他們大概在Thanksgiving前的十一月中就會由北邊到達,之後在二月中左右的冬末春初開始陸續往北飛,也因此十一月中到二月中這段時間的冬天是這裡的賞旺季。雖然這邊夏天也有其他動物如elk、bobcat、mountain lion、mule deer、coyote與其他鳥在附近出沒,但主角sandhill crane鶴去樓空,可看性會差很多。

IMG_8131 Visitor Center
Figure 1.5: 這是re-model後才有的,遊客多了不少東西可以玩。

IMG_8139 Visitor Center
Figure 1.6: 這是保護區估計鳥數量的方式,將圖片切成幾個小格並數一個小格裡有多少鳥,之後乘以格數就是總量。

IMG_1483 Sandhill Cranes, Bosque del Apache National Wildlife Refuge
Figure 1.7: 這地方的主角sandhill crane。

IMG_7095 Sandhill Cranes, Sunset, Bosque del Apache NWR
Figure 1.8: 夕陽時的sandhill crane。

對很多人來說,賞鳥是很枯燥乏味的,不是遠遠小小看不清楚的枝頭小鳥,就是一直待在那動作都沒什麼變,甚至是搞半天什麼都沒看到。不過你放心,這邊主要是來看sandhill crane這種大鳥,整群的sandhill crane與snow geese(這其實算是小鳥)在你周遭邊飛邊叫,在近距離的視覺與聲覺雙重衝擊下,即使你從來沒賞過鳥或是覺得賞鳥很無趣,都很容易因為現場的氣氛受到感動並因此而改觀,體會到原來不是只有大山大水才叫做美,這種動態美的效果甚至更震撼。

對於志在打鳥的人來說,這也是個冬天該來朝聖的地方。雖然sandhill crane不算是珍奇異獸,也可以在不少地方看到,但要照好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即使你有相當好的配備。我在flickr看過一些到過這邊打鳥的人的相片,都可以在400mm的鏡頭下「量產」出quality很好的sandhill crane相片,這邊打鳥十分鐘往往勝過其他地方打鳥一整天。用landscape來類比的話,就是這是一個可以用iphone照出明信片般風景的地方。

時間夠的話,可以考慮先花一個下午在這邊打鳥打到這堆sandhill crane倦鳥歸巢的夕陽,之後在附近比如Socorro這地方過一夜,隔天日出再過來一趟,只要太陽有出來(日出時候溫度可能會低到攝氏-10度,得有防寒準備),保證打鳥打到爽。以我在這邊與其他地方(主要在北加州)至今的打鳥經驗,說這地方用400mm照sandhill crane的效果比大部分其他地方用800mm照sandhill crane的效果還好是不誇張的。

IMG_2009 Bosque del Apache NWR
Figure 1.9: Snow geese是到這過冬的另一種鳥,數量也相當龐大。

IMG_8212 Wildlife Tour
Figure 1.10: 這邊提供的免費tour,還有提供望遠鏡。

IMG_2313 Bald Eagle, Bosque del Apache NWR
Figure 1.11: 參加tour時看到的國鳥bald eagle。

IMG_2284 Northern Pintail, Bosque del Apache NWR
Figure 1.12: 這個是northern pintail,據說是好貨,之前在加州幾個地方也有看過。

撇開這一些賞鳥與打鳥的休閒娛樂,這個保護區也是保育成功的一個例子,因為在廿世紀的早期,當地的居民為了生計,破壞了以Rio Grande這條河為主的ecosystem,直到這邊設立為National Wildlife Refuge並且在幾十年包括政府以及志工的努力下,才慢慢回復了以往的ecosystem,大群的sandhill crane等鳥類重新回到這邊。

即使如此,這保護區依然在繼續努力改善環境中,比如說目前的用地對sandhill crane來說還是太擁擠,一旦有個病毒還是傳染病之類的很快就會搞出sandhill crane屍體淹腳目的景觀出來,如果你繼續往NM-1的南邊開一點,會看到這保護區還在繼續擴展與復原這裡的自然狀態,希望可以提供sandhill crane與其他野生動物更大的生存空間。

實際上,大部分的National Wildlife Refuge(也包括National Park)也都往把用地(包括農業與工業用地)回復自然狀態這個方向努力中、甚至是已經努力了幾十年,比如我居住的加州Don Edwards San Francisco BaySacramentoMercedSan Luis等National Wildlife Refuge,都是政府與很多民間組織想辦法把地買回來,除了避免進一步做經濟開發外,還搞成原來的wetland來回復原本的生態。你會發現台灣常常是很自豪地把這類原本屬於動植物的地方搞成如科學園區在拼經濟,但這邊是很自豪地把這些被用來拼經濟的地方又回復成原來的primitive狀況給動植物生存,兩相對照之下真的是很鮮明的對比。

這個保護區除了繼續復原habitat外,目前sandhill crane愛吃的玉米是由人員提供的,並不是天然的,這是一筆開銷,也是一個可以改進的目標。別小看這開銷,像National Elk Refuge要餵那幾千隻elk的糧草,一個冬天下來可是要超過一百萬美金的(這可以說是400mm之所以有800mm效果的背後原因,算是慷納稅人之慨)!

再來就是這邊elk的問題,雖然National Wildlife Refuge原則上都是允許打獵的,但不是每種動物都可以打,而elk在這邊目前是不能被打獵的,結果造成了elk數量開始大增。就遊客的角度來看是好事,畢竟可以多看到一種動物。但對生物學家來說這卻不一定是好事,因為elk可能會跟sandhill crane競爭保護區裡的玉米與其他食物。這保護區從2010年的秋天開始進行三年的研究計畫,希望可以藉此更瞭解elk對這保護區的影響,必要的話得做出適當的管理。總之,處理這堆野生動物並不是件簡單的事,即使在看似很現代化的今天,努力的空間依舊非常大。

IMG_2349 Black Birds
Figure 1.13: 一大群black birds。

IMG_2324 American Kestrel, Bosque del Apache NWR
Figure 1.14: 據我了解,American kestrel是北美最小隻的raptor。

IMG_2301 Say's Phoebe
Figure 1.15: 這隻應該是Say's phoebe。

IMG_7745 Red-Tailed Hawk
Figure 1.16: 很常見的red-tailed hawk。

這邊以北不遠處有一個叫做Sevilleta National Wildlife Refuge的地方,也在I-25上,裡面有好貨wolf,是美國48州除了黃石公園以外少數有wolf的地方,也是美國西南部重新引進wolf的重鎮。不過這些wolf還處在十年生聚十年教訓的階段,並不公開給大眾參觀。他們有定期派人去這個保護區的深谷裡送東西給wolf吃,等到狼群夠茁壯後才會像黃石公園一樣讓wolf自立耕生,不過何時會成真不清楚就是,到時候是否就開放大眾參觀也未知。

重點是,這地方目前的可看性不高,雖然裡面有步道可以走與可能看到如coyote之類的野生動物,但不像是投資報酬率高的地方。有興趣的話可以像我一樣去這裡的Visitor Center問問,可以在裡面看到狼......的一比一模型,但對這裡的期待不用太高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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